第48章 志在必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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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！”招羽聽不下, 故意出聲提醒。
這位範家的世子還真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。
範閱辰看去院子深處，“我大體看了下，有不少地方需要修繕, 年歲久了, 連水塘都被草給吃掉了。”
洛紫沿著鉆出草芽的石板路往前, “樹高，倒是涼快。”
範閱辰走去人身旁, “後院墻邊, 有一片空地，長滿了荒草。我想，可以找人開辟出來，種上各種果樹。”
“哪裏？”洛紫眼睛亮了下，她喜歡這個提議。
繞過前廳，沿著殘舊的游廊一直往前。地上滿是雜草和掉下的舊竹簾。
廊外的野草, 簡直比人還高，不知名的小蟲兒被驚擾, 紛紛飛起。
洛紫突然腳步一頓, 接著提了裙子, 伸手擋住範閱辰。
她輕輕邁開腳步, 緩緩地蹲下身子, 忽的將手摁去地上。
“姑娘！”招羽叫了聲, 趕緊上前。
洛紫從地上站起來，擡起手，展示著自己的收獲。
一直小小的綠色螞蚱, 捏在她細細的手指間。
“在京城也有這個嗎？”洛紫看著手裏小小的蟲兒，正在蹬著腿掙紮，“趙家村也有。”
招羽沈了臉，“姑娘。”
洛紫現在也摸清招羽的脾氣了，人只是面上會教育她，其實心很軟的，至少她自己覺得是。
範閱辰走過去，從洛紫手裏拿過螞蚱。
他的紫兒變了好多。以前見她，她總是小心翼翼的，做什麽都要仔細想上一番，還是會出錯；現在的她才是她本來的性子吧？
見到什麽都好奇，喜歡笑，喜歡裝兇，還貪吃。
“放了它吧。”洛紫拿著團扇的吊穗，掃著小蟲兒，咯咯笑了兩聲。
“要是想回趙家村，以後我帶你去。”範閱辰道，聲音只有兩人能聽得見。
洛紫看著他，“舅舅他，你不會對他怎麽樣吧？”
“就知道你會幫人求情，”範閱辰放了螞蚱，“放心，你大哥帶走的不是趙宏盛和趙玉蓮。”
只要是對她好個人，他不會動。相反那些對她不好的，他可沒什麽耐心對人客氣。
“我就是想不通，趙麗娘為什麽不開口？”洛紫疑惑道，“非要自己一個人頂下來？”
“因為，事情沒有紫兒想得那麽簡單。”範閱辰往前走，一直往游廊的盡頭。
洛紫對著人的背影不滿的抿了下唇，隨後跟了上去。他這又是說話一半，留著一半。
羅雲留下的院子，二十年沒打理，不說花園荒了，就連一間間的院子也破舊不堪。只看著裏面黑黢黢的，就覺得瘆人。
“要是晚上來，會嚇死人。”洛紫搖了搖團扇，揮走了飛舞的小蟲。
“倒是可以來試試。”範閱辰道，他指著前面，“就是那邊，一大片空地。”
洛紫擡起團扇，遮在頭上擋住射下的陽光，看去前面那一片草地。
能看見一片水，隱藏在草下面，其餘地方並無樹木。
正如範閱辰說的，若是開墾出來，種上一片果樹的確不錯。
“櫻桃樹，桃樹，杏樹，葡萄，柿子……”洛紫仔細數算著，到時候種在什麽位置。
範閱辰好笑的看她，“這麽多，這片地方可不夠。這裏栽上幾棵便好，到時候，可以在果園中給你建一座小竹屋。”
洛紫點頭，“我喜歡這樣。”
“屋裏要引上泉水，用竹子做一條小水道。到時候在屋裏可以清洗水果，休憩。”範閱辰又道，摸上這丫頭的心思，就會知道她的喜好。
“可以嗎？”洛紫看著那片荒草，仿佛已經看到一片成熟的果園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範閱辰點頭，“既然你想要栽種更多的樹，也不是沒有辦法。”
洛紫來了精神，想著原先趙家村就是，一年中三季都是有水果的。她也想這樣。
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範家在城郊有一處莊子，後面是一座荒山，”範閱辰慢慢道，“只要在山上栽滿果樹就行。”
洛紫眨了下眼睛，知道人家在說什麽。那不就是範家女主人，才能去做這些嗎？
“主子，”仲秋走了來，“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範閱辰道了聲。
轉身，他對洛紫道，“你先去前廳，我和仲秋有話說。”
洛紫心中現在滿滿的全是果樹，想著這片荒涼，將來是一片豐收，就覺得不錯。
她帶著招羽從來路往回走。
“姑娘，”招羽回頭看了眼和仲秋說話的範閱辰，“範世子的話，你可要分辨著點兒。”
現在誰看不出範閱辰對洛紫的心思，本來心思就深沈，若加上舌燦蓮花的口才，哪個姑娘是他的對手？
洛紫轉了下團扇，招羽的話她怎會聽不懂？只是不好開口說，便嗯了聲。
招羽也是無能為力，萬一姑娘是自己中意，倒也是難題了。
前廳，應該有人提前收拾過，裏面幹凈整潔，桌椅也是新的。
最有意思的是，門外不知何時架起了火堆，一只烤羊穿過木棍，架在火上烤。
“招羽，這是烤羊？”洛紫扶著門邊，好奇的看著，一絲肉香味鉆進鼻子。
招羽嗯了聲。心道人家做得還真是一整套啊，為了討姑娘歡心，真是下足了本兒。
她不準洛紫跑去火堆旁，只讓她坐在門內看著。
烤羊的異族人，身高體大，頭上纏著厚厚的布巾。手法嫻熟的轉著烤羊，不時地看看肉色。
沒一會兒，範閱辰來了。他徑直走到火堆旁，將那烤羊取下。
手中的小刀找了最嫩的羊腿肉，割了兩片下來，盛進盤子裏。
範閱辰走進廳裏，“吃吧，給你挑了最好的。”
洛紫接過盤子，轉身要去中間的桌子。聽聞招羽咳了兩聲，她趕緊回身。
“謝世子。”洛紫彎腰致謝。
範閱辰無奈，這宋家給她的紫兒填了多少規矩？不就是吃塊肉嗎？
“我再去給你取。”他笑笑，走了出去。
洛紫坐在桌旁，新桌椅帶著淡淡的木香氣，這裏倒和外面的荒蕪形成對比。
她嘗了一口肉，滿意的瞇了眼睛。肉質鮮美多汁，唇齒留香，加上異族獨特的香料，有種說不出美味。
仲秋端了托盤上來，上面是一套酒具，還有新鮮的水果。
“郡主，瓶裏裝的是葡萄酒，西域過來的。”
洛紫看著酒瓶，白瓷細膩，圓滾滾的瓶肚裏，裝的就是那種顏色好看的酒嗎？她從來都沒有嘗過。
伸手握上酒瓶的把手，她輕輕擡起，往小瓷杯裏斟滿。紅色的液體帶著清香，讓人不覺想試試那滋味。
一旁，招羽攥緊雙手。想要出口提醒，可是她今日已經拘了洛紫幾次，現在又要阻止？
洛紫似乎也覺察到了，她看著招羽，“可以嗎？”
招羽點頭，“一杯吧。”
洛紫笑著嗯了聲，把杯子送到唇邊，先是嗅了嗅，而後輕輕吮了一口。
她的眉頭皺了起來，紅色的朱砂痣也跟著動了下。好像味道不是她想象中那樣……
招羽忍不住想笑，她這個姑娘真是太可愛了，什麽心思都會表現在臉上。
只是，這範家的世子顯然對姑娘志在必得。若是將來姑娘真跟了他，他還不把姑娘養成下一個宋瑤？
想想自己親手教出的端莊姑娘，會被人寵成那樣無法無天的，招羽一陣頭疼。
範閱辰端了肉進來，全部送去了洛紫面前。
他看著她沾在嘴角的油漬，忍不住就翹了嘴角。
洛紫被看得不自在，圓圓的眼睛看著對方，“你不吃嗎？”
她感覺範閱辰好像不吃東西似的，每次都是看著她吃，這樣很不好意思啊。
“我不急，你先吃。”範閱辰道。
洛紫低下頭，不好意思的拉了一盤肉來自己面前，至於招羽的目光，就當看不見吧。反正吃到肚子裏，她也沒辦法。
“還要等我大哥回來嗎？”她問。
如果宋子淩在，就不會覺得這麽不自在了。
“你大哥？你真以為他會把人還回來？”範閱辰笑笑，“到時候，還是得我親自去找他。不過，他帶走的人，也無所謂了。”
洛紫聽得似懂非懂，左右眼前的肉是真的好吃。這就是昨日他說的異族食肆的烤肉吧。
她偷偷擡眼看了看他的唇邊，昨日的那道牙印子已經消失了。薄薄的嘴唇，帶著好看的弧度。
以前，人可沒這麽愛笑和善，總是一副人家欠他錢的樣子。
洛紫吃飽了，便跟著招羽去隔間休息了會兒。
廳裏，仲秋跑進來，跟範閱辰說著什麽。
洛紫打了個哈欠，她雙臂疊著，趴在窗臺看出去。這裏也算她的了，是不是也應該起個好聽的名字。
在腦子裏想了一圈，洛紫發現她的那點兒墨水根本不夠用，反而想得眼皮發沈，想睡覺。
門敲了兩下，洛紫看過去。
範閱辰在門外，“走了，去見宋將軍和大長公主。”
洛紫站起來，和招羽互相看了下。
“當年憑州的事，今日做個了結。”範閱辰又道。
洛紫睡意消散，她真的忘了那場噩夢，幹幹凈凈不留痕跡。可是她想知道答案，趙麗娘和他的同夥……
天氣依舊陰沈，悶熱無比，只要稍微走上幾步路，衣衫便會被汗水浸透。
馬車緩緩前行，蹄聲踢踏，伴隨著車輪的細微吱嘎聲。
公主府，頭晌就是從這邊出發，去的西城。
洛紫踩著馬鐙，扶著招羽的手，下了馬車。擡頭，明晃晃的三個大字刻在門匾上。
範閱辰已經先行下馬，碰上前來迎接的宋子淩。
“世子，我試過了，就算是親侄兒，趙麗娘一樣不開口。”宋子淩搖搖頭，“連親人都不在乎？”
範閱辰雙眼一瞇，“或許是在乎呢？”
宋子淩的眼中閃過疑惑，“在乎，我把趙安慶摁到她眼前，她都不開口？”
“我隨你一道去看看。”範閱辰道，他回頭看著走過來的洛紫，“你也去吧。”
洛紫看看兩人，點了下頭。
公主府沒有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牢房，但是懲罰犯錯家仆的刑室，還是有的。
幾人來到了刑室，見到宋岱和寧羅已經在了。
陰涼的刑室，給人一種壓抑感，整間屋子都沒有窗戶。
一扇鐵門之隔，外間有桌有椅。
寧羅優雅的坐在椅子上，手裏端著一碗茶，輕輕低頭吹了下。
見了洛紫進來，她對著女兒一笑，放下茶盞，“過來，坐娘這兒。”
洛紫適應了這裏的光線，看著地上跪著一人，蓬頭垢面，瑟瑟發抖。
她走去寧羅身旁坐下，瑜英送上一碗茶湯。
宋岱和範閱辰，宋子淩，一同進了刑室。鐵門哐當一聲關上，聲音刺得耳膜發疼。
寧羅看著洛紫，“午膳用的什麽？羊肉？”
洛紫笑了，“娘，您老說我鼻子尖，明明是你的尖。”
寧羅笑著，眼中全是疼愛，“愛吃的話，我讓瑜英去安排。”
“也不能老吃，會膩，”洛紫偷偷摸了下肚皮，剛才可吃的不少。
地上跪著的人偷偷的擡了頭，看著說笑的倆母女……
“洛紫！”男人幹啞的聲音，像是被人壞了嗓子。
洛紫看過去，那是一張臟的不行的臉，水漬抹在臉上也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。
是趙安慶！
趙安慶仿佛看見了救星，跪著膝蓋往洛紫的方向移動，“妹妹，救救哥！”
瑜英見狀，不客氣的上前，擋住趙安慶的路，“大膽，敢對清風郡主無理！”
趙安慶一楞，忍不住伸出手去，指著洛紫，“她是我的表妹，自小在我家裏長大，不是郡主……”
“啪！”一記響亮的耳光，直接扇歪了趙安慶的臉。
人當即懵住，捂著自己的臉，再也不敢說話。
瑜英站回寧羅身後，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。
洛紫看著趙安慶，知道是範閱辰故意讓宋子淩提過來的。那舅舅現在好不好？在哪裏？
寧羅提起杯蓋，淡淡的道，“郡主是我寧羅的親生女兒，你敢亂說，舌頭就割了。”
趙安慶現在是哭也不敢哭，他就不明白，這才多少日子，表妹怎麽就成郡主了？他心中肯定，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，可是又怎麽樣？他什麽都不敢說。
瑜英怕洛紫會心軟，於是道，“這位趙公子，聽說是在賭坊裏找到的，那時候把從家裏偷走的銀子，輸得一幹二凈，還外欠了不少。”
洛紫攥著手心，瑜英說的銀子，可不就是趙宏盛辛苦攢下，為她贖身的？
趙安慶這個人簡直沒有心，這樣在外面闖禍，遲早害死趙宏盛。
“夫人，您想知道什麽，小的都說出來，求您饒了我。”趙安慶沒骨氣的在地上磕頭，砰砰的碰著地面。
寧羅不看一眼，看這人的德行，就知道不會對待女兒好。
“不準出聲！”瑜英呵斥一聲。
外間徹底安靜了，能聽見刑室裏，人的模糊話語聲。
沒一會兒，宋子淩出來，看著洛紫。
“妹妹，跟我進來。”
洛紫站起來，看著那扇陰冷的鐵門，終究還是要再次面對趙麗娘。
她走進去，裏面沒有光線，只能接著外面透進來的光，辨別著模糊的人影。
站著的兩人是宋岱和範閱辰，瑟縮在角落裏，幾乎融進黑暗中的就是趙麗娘。
相對於前一次，趙麗娘現在的聲音十分難聽。
“不說，就要連帶上你的家人，你願意看到？”宋岱問。
他現在明白，趙麗娘從來沒有對他的部下上過心，所以他也不必留情面。
“不知道！”趙麗娘自始至終就這三個字。
洛紫站在門邊，不再往前，這樣聽著他們說話。
她還記得剛才範閱辰的話，一切會在今日揭開。
就聽前面，範閱辰的一聲輕笑。
他還是往常的樣子，對別人一副冷漠無情。
“你不松口，無非是覺得洛紫那丫頭心軟，肯定不會對趙家下手，是不是？”
角落裏的女人沒有吭聲，只有腳上的鎖鏈嘩啦啦響了兩聲。
範閱辰又道，“趙宏盛說了一件事，我覺得挺有趣。”
他說的不快，好像極為有耐心，“他說，當年你離開趙家村時，其實結夥的還有鄰村的兩個姑娘。”
墻上的火把點上了，照亮了刑室。鞭子，藤條，血凳……
趙麗娘頹然的縮在角落，亂發遮住了她的臉。
範閱辰走到人的身前，低頭俯視，仿若看著一只螻蟻。
“那兩個姑娘呢？”
趙麗娘不答，死死的閉著嘴。
範閱辰也不在意，“因為那兩個姑娘被賣掉了，是吧？你親手做的。”
趙麗娘身子一抖，微微擡起臉，像厲鬼一樣瞪著一雙血紅的眼。
“趙麗娘，其實你當年並沒有被拐，而是……”範閱辰頓了頓，“你本身就是個拐子！”
“我不是！”趙麗娘開口，可是幹啞的嗓子，讓她喊不出聲音。
“你說，到底拐了多少人？姑娘，孩子……”範閱辰不等趙麗娘的回答，“你並不是被宋將軍救下，而是為了活命，混在被拐的人中。”
在場的人對這個信息驚訝不已，包括洛紫。
“你一直不開口，就是因為怕惹到那些人。”範閱辰又道，“你知道，洛紫不會傷害趙宏盛，但是若你松了口，那些人必會殺盡趙家人報覆。”
趙麗娘強撐著，甚至咬破了嘴唇。
範閱辰看去洛紫，她纖細的身影那樣柔弱，至今還害怕打雷和煙火。
“趙麗娘，因為你是拐子，所以當初給洛紫餵了藥，結果藥量太大，她受不了，差點兒死了。說來好笑，是不是因為她的一聲娘，你就心軟了那麽一次！”
他咬著牙，手攥成拳頭，趙麗娘驚恐的眼神已經告訴他，他知道的這些是真的。當年她居然對那丫頭用了那麽多藥？難怪她病了，忘了一切……
“哐當！”鐵門帶著震耳欲聾的聲音，幾乎要將整座刑室震塌掉。
一個人影踉蹌的沖了進來，身子佝僂著，兩腿一瘸一拐的。
他開口罵著：“你說，這些是不是真的！你做了這麽些傷天理的……”
瘸腿的男人仰頭痛哭，刑室裏滿是他悲傷的聲音。
“舅舅……”洛紫看著走路不穩，撞在墻上的人。
她跑過去扶住他，才發現趙宏盛的頭發全白了，像是五六十歲的老人。
趙宏盛看著洛紫，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，可是他不能……
他慢慢屈身下去，想跪下行禮。
“舅舅，你起來！”洛紫用盡力氣，想將人拉起來。
她怎麽能受趙宏盛的跪拜，她的命是他救回來的。
宋子淩上前，幫了洛紫。
趙宏盛臉上全是愧疚，他一直以為洛紫是自己的外甥女兒，做夢也不會想到是趙麗娘拐回來的，還是皇族血脈的孩子。趙家，在他手裏是徹底斷送了……
但是不行，趙宏盛繼續往前走，一直到了趙麗娘面前。
趙麗娘不敢面對自己的大哥，身子緊緊縮在一起。
“你看著我！”趙宏盛吼了一聲，“說說我是誰？”
趙麗娘稍稍擡起頭，“大哥，你別氣……”
“哈哈哈！”趙宏盛氣得雙眼通紅，他瘸著腿從墻上抽下藤條，對著墻角的人，狠狠地抽了下去。
藤條落在趙麗娘身上，把她本就傷痕累累的外皮，直接打得皮開肉綻。
女人的慘叫著，“哥……你從來沒打過我，我沒有錯！”
趙宏盛渾身發抖，“不準再叫我，趙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！你害了多少人？”
趙麗娘在地上翻滾，疼得喘不上氣，“我只是想過得好……有錯嗎？”
“不知悔改，”趙宏盛使勁全力，“我今天就替爹娘打死你！”
“哥！”趙麗娘跪在趙宏盛面前，面臉淚痕看著他。
趙宏盛的手高高揚起，藤條抖動著，“趙家到底造了什麽孽啊！”
手中的藤條，吧嗒一聲掉在地上。他蹲在地上，抱頭痛哭。
趙麗娘跪著，到了趙宏盛面前，“哥，我錯了……”
趙宏盛一把將人推開，“不要叫我，這麽些年，每每有人說你不是，我心裏都替你辯解，因為你是我妹妹。可是我真麽想到，你這麽壞？”
好似看透什麽，他搖搖晃晃站起來，“害了那麽多人，就算是趙家的人都陪葬，也抵償不了吧？”
“不不！”趙麗娘跪去範閱辰面前，狠命的磕頭，“和我大哥無關，放過他，看在他養活了洛紫的份上。”
宋子淩聽了，冷笑一聲，“趙麗娘，你是不是昏頭了，要不是你拐走我妹妹，她現在好好地跟我們在一起。你現在還妄想別的？”
“我……說！”趙麗娘咬咬牙，眼睛看去趙宏盛，希望人可以看她一眼。
她滿臉是血，已經不成人形。
“說？”範閱辰淡淡道，“你覺得自己說出來的，我們可想聽？我已經摸出你的身份，下面的一點點掲出來就是。”
趙麗娘搖頭，“不，我說的你們不知道！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馬上掃清障礙，讓他倆成親，吼吼。感謝在2020-06-27 19:30:08~2020-06-28 18:45: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青魚 1個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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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位範家的世子還真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。
範閱辰看去院子深處，“我大體看了下，有不少地方需要修繕, 年歲久了, 連水塘都被草給吃掉了。”
洛紫沿著鉆出草芽的石板路往前, “樹高，倒是涼快。”
範閱辰走去人身旁, “後院墻邊, 有一片空地，長滿了荒草。我想，可以找人開辟出來，種上各種果樹。”
“哪裏？”洛紫眼睛亮了下，她喜歡這個提議。
繞過前廳，沿著殘舊的游廊一直往前。地上滿是雜草和掉下的舊竹簾。
廊外的野草, 簡直比人還高，不知名的小蟲兒被驚擾, 紛紛飛起。
洛紫突然腳步一頓, 接著提了裙子, 伸手擋住範閱辰。
她輕輕邁開腳步, 緩緩地蹲下身子, 忽的將手摁去地上。
“姑娘！”招羽叫了聲, 趕緊上前。
洛紫從地上站起來，擡起手，展示著自己的收獲。
一直小小的綠色螞蚱, 捏在她細細的手指間。
“在京城也有這個嗎？”洛紫看著手裏小小的蟲兒，正在蹬著腿掙紮，“趙家村也有。”
招羽沈了臉，“姑娘。”
洛紫現在也摸清招羽的脾氣了，人只是面上會教育她，其實心很軟的，至少她自己覺得是。
範閱辰走過去，從洛紫手裏拿過螞蚱。
他的紫兒變了好多。以前見她，她總是小心翼翼的，做什麽都要仔細想上一番，還是會出錯；現在的她才是她本來的性子吧？
見到什麽都好奇，喜歡笑，喜歡裝兇，還貪吃。
“放了它吧。”洛紫拿著團扇的吊穗，掃著小蟲兒，咯咯笑了兩聲。
“要是想回趙家村，以後我帶你去。”範閱辰道，聲音只有兩人能聽得見。
洛紫看著他，“舅舅他，你不會對他怎麽樣吧？”
“就知道你會幫人求情，”範閱辰放了螞蚱，“放心，你大哥帶走的不是趙宏盛和趙玉蓮。”
只要是對她好個人，他不會動。相反那些對她不好的，他可沒什麽耐心對人客氣。
“我就是想不通，趙麗娘為什麽不開口？”洛紫疑惑道，“非要自己一個人頂下來？”
“因為，事情沒有紫兒想得那麽簡單。”範閱辰往前走，一直往游廊的盡頭。
洛紫對著人的背影不滿的抿了下唇，隨後跟了上去。他這又是說話一半，留著一半。
羅雲留下的院子，二十年沒打理，不說花園荒了，就連一間間的院子也破舊不堪。只看著裏面黑黢黢的，就覺得瘆人。
“要是晚上來，會嚇死人。”洛紫搖了搖團扇，揮走了飛舞的小蟲。
“倒是可以來試試。”範閱辰道，他指著前面，“就是那邊，一大片空地。”
洛紫擡起團扇，遮在頭上擋住射下的陽光，看去前面那一片草地。
能看見一片水，隱藏在草下面，其餘地方並無樹木。
正如範閱辰說的，若是開墾出來，種上一片果樹的確不錯。
“櫻桃樹，桃樹，杏樹，葡萄，柿子……”洛紫仔細數算著，到時候種在什麽位置。
範閱辰好笑的看她，“這麽多，這片地方可不夠。這裏栽上幾棵便好，到時候，可以在果園中給你建一座小竹屋。”
洛紫點頭，“我喜歡這樣。”
“屋裏要引上泉水，用竹子做一條小水道。到時候在屋裏可以清洗水果，休憩。”範閱辰又道，摸上這丫頭的心思，就會知道她的喜好。
“可以嗎？”洛紫看著那片荒草，仿佛已經看到一片成熟的果園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範閱辰點頭，“既然你想要栽種更多的樹，也不是沒有辦法。”
洛紫來了精神，想著原先趙家村就是，一年中三季都是有水果的。她也想這樣。
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範家在城郊有一處莊子，後面是一座荒山，”範閱辰慢慢道，“只要在山上栽滿果樹就行。”
洛紫眨了下眼睛，知道人家在說什麽。那不就是範家女主人，才能去做這些嗎？
“主子，”仲秋走了來，“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範閱辰道了聲。
轉身，他對洛紫道，“你先去前廳，我和仲秋有話說。”
洛紫心中現在滿滿的全是果樹，想著這片荒涼，將來是一片豐收，就覺得不錯。
她帶著招羽從來路往回走。
“姑娘，”招羽回頭看了眼和仲秋說話的範閱辰，“範世子的話，你可要分辨著點兒。”
現在誰看不出範閱辰對洛紫的心思，本來心思就深沈，若加上舌燦蓮花的口才，哪個姑娘是他的對手？
洛紫轉了下團扇，招羽的話她怎會聽不懂？只是不好開口說，便嗯了聲。
招羽也是無能為力，萬一姑娘是自己中意，倒也是難題了。
前廳，應該有人提前收拾過，裏面幹凈整潔，桌椅也是新的。
最有意思的是，門外不知何時架起了火堆，一只烤羊穿過木棍，架在火上烤。
“招羽，這是烤羊？”洛紫扶著門邊，好奇的看著，一絲肉香味鉆進鼻子。
招羽嗯了聲。心道人家做得還真是一整套啊，為了討姑娘歡心，真是下足了本兒。
她不準洛紫跑去火堆旁，只讓她坐在門內看著。
烤羊的異族人，身高體大，頭上纏著厚厚的布巾。手法嫻熟的轉著烤羊，不時地看看肉色。
沒一會兒，範閱辰來了。他徑直走到火堆旁，將那烤羊取下。
手中的小刀找了最嫩的羊腿肉，割了兩片下來，盛進盤子裏。
範閱辰走進廳裏，“吃吧，給你挑了最好的。”
洛紫接過盤子，轉身要去中間的桌子。聽聞招羽咳了兩聲，她趕緊回身。
“謝世子。”洛紫彎腰致謝。
範閱辰無奈，這宋家給她的紫兒填了多少規矩？不就是吃塊肉嗎？
“我再去給你取。”他笑笑，走了出去。
洛紫坐在桌旁，新桌椅帶著淡淡的木香氣，這裏倒和外面的荒蕪形成對比。
她嘗了一口肉，滿意的瞇了眼睛。肉質鮮美多汁，唇齒留香，加上異族獨特的香料，有種說不出美味。
仲秋端了托盤上來，上面是一套酒具，還有新鮮的水果。
“郡主，瓶裏裝的是葡萄酒，西域過來的。”
洛紫看著酒瓶，白瓷細膩，圓滾滾的瓶肚裏，裝的就是那種顏色好看的酒嗎？她從來都沒有嘗過。
伸手握上酒瓶的把手，她輕輕擡起，往小瓷杯裏斟滿。紅色的液體帶著清香，讓人不覺想試試那滋味。
一旁，招羽攥緊雙手。想要出口提醒，可是她今日已經拘了洛紫幾次，現在又要阻止？
洛紫似乎也覺察到了，她看著招羽，“可以嗎？”
招羽點頭，“一杯吧。”
洛紫笑著嗯了聲，把杯子送到唇邊，先是嗅了嗅，而後輕輕吮了一口。
她的眉頭皺了起來，紅色的朱砂痣也跟著動了下。好像味道不是她想象中那樣……
招羽忍不住想笑，她這個姑娘真是太可愛了，什麽心思都會表現在臉上。
只是，這範家的世子顯然對姑娘志在必得。若是將來姑娘真跟了他，他還不把姑娘養成下一個宋瑤？
想想自己親手教出的端莊姑娘，會被人寵成那樣無法無天的，招羽一陣頭疼。
範閱辰端了肉進來，全部送去了洛紫面前。
他看著她沾在嘴角的油漬，忍不住就翹了嘴角。
洛紫被看得不自在，圓圓的眼睛看著對方，“你不吃嗎？”
她感覺範閱辰好像不吃東西似的，每次都是看著她吃，這樣很不好意思啊。
“我不急，你先吃。”範閱辰道。
洛紫低下頭，不好意思的拉了一盤肉來自己面前，至於招羽的目光，就當看不見吧。反正吃到肚子裏，她也沒辦法。
“還要等我大哥回來嗎？”她問。
如果宋子淩在，就不會覺得這麽不自在了。
“你大哥？你真以為他會把人還回來？”範閱辰笑笑，“到時候，還是得我親自去找他。不過，他帶走的人，也無所謂了。”
洛紫聽得似懂非懂，左右眼前的肉是真的好吃。這就是昨日他說的異族食肆的烤肉吧。
她偷偷擡眼看了看他的唇邊，昨日的那道牙印子已經消失了。薄薄的嘴唇，帶著好看的弧度。
以前，人可沒這麽愛笑和善，總是一副人家欠他錢的樣子。
洛紫吃飽了，便跟著招羽去隔間休息了會兒。
廳裏，仲秋跑進來，跟範閱辰說著什麽。
洛紫打了個哈欠，她雙臂疊著，趴在窗臺看出去。這裏也算她的了，是不是也應該起個好聽的名字。
在腦子裏想了一圈，洛紫發現她的那點兒墨水根本不夠用，反而想得眼皮發沈，想睡覺。
門敲了兩下，洛紫看過去。
範閱辰在門外，“走了，去見宋將軍和大長公主。”
洛紫站起來，和招羽互相看了下。
“當年憑州的事，今日做個了結。”範閱辰又道。
洛紫睡意消散，她真的忘了那場噩夢，幹幹凈凈不留痕跡。可是她想知道答案，趙麗娘和他的同夥……
天氣依舊陰沈，悶熱無比，只要稍微走上幾步路，衣衫便會被汗水浸透。
馬車緩緩前行，蹄聲踢踏，伴隨著車輪的細微吱嘎聲。
公主府，頭晌就是從這邊出發，去的西城。
洛紫踩著馬鐙，扶著招羽的手，下了馬車。擡頭，明晃晃的三個大字刻在門匾上。
範閱辰已經先行下馬，碰上前來迎接的宋子淩。
“世子，我試過了，就算是親侄兒，趙麗娘一樣不開口。”宋子淩搖搖頭，“連親人都不在乎？”
範閱辰雙眼一瞇，“或許是在乎呢？”
宋子淩的眼中閃過疑惑，“在乎，我把趙安慶摁到她眼前，她都不開口？”
“我隨你一道去看看。”範閱辰道，他回頭看著走過來的洛紫，“你也去吧。”
洛紫看看兩人，點了下頭。
公主府沒有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牢房，但是懲罰犯錯家仆的刑室，還是有的。
幾人來到了刑室，見到宋岱和寧羅已經在了。
陰涼的刑室，給人一種壓抑感，整間屋子都沒有窗戶。
一扇鐵門之隔，外間有桌有椅。
寧羅優雅的坐在椅子上，手裏端著一碗茶，輕輕低頭吹了下。
見了洛紫進來，她對著女兒一笑，放下茶盞，“過來，坐娘這兒。”
洛紫適應了這裏的光線，看著地上跪著一人，蓬頭垢面，瑟瑟發抖。
她走去寧羅身旁坐下，瑜英送上一碗茶湯。
宋岱和範閱辰，宋子淩，一同進了刑室。鐵門哐當一聲關上，聲音刺得耳膜發疼。
寧羅看著洛紫，“午膳用的什麽？羊肉？”
洛紫笑了，“娘，您老說我鼻子尖，明明是你的尖。”
寧羅笑著，眼中全是疼愛，“愛吃的話，我讓瑜英去安排。”
“也不能老吃，會膩，”洛紫偷偷摸了下肚皮，剛才可吃的不少。
地上跪著的人偷偷的擡了頭，看著說笑的倆母女……
“洛紫！”男人幹啞的聲音，像是被人壞了嗓子。
洛紫看過去，那是一張臟的不行的臉，水漬抹在臉上也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。
是趙安慶！
趙安慶仿佛看見了救星，跪著膝蓋往洛紫的方向移動，“妹妹，救救哥！”
瑜英見狀，不客氣的上前，擋住趙安慶的路，“大膽，敢對清風郡主無理！”
趙安慶一楞，忍不住伸出手去，指著洛紫，“她是我的表妹，自小在我家裏長大，不是郡主……”
“啪！”一記響亮的耳光，直接扇歪了趙安慶的臉。
人當即懵住，捂著自己的臉，再也不敢說話。
瑜英站回寧羅身後，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。
洛紫看著趙安慶，知道是範閱辰故意讓宋子淩提過來的。那舅舅現在好不好？在哪裏？
寧羅提起杯蓋，淡淡的道，“郡主是我寧羅的親生女兒，你敢亂說，舌頭就割了。”
趙安慶現在是哭也不敢哭，他就不明白，這才多少日子，表妹怎麽就成郡主了？他心中肯定，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，可是又怎麽樣？他什麽都不敢說。
瑜英怕洛紫會心軟，於是道，“這位趙公子，聽說是在賭坊裏找到的，那時候把從家裏偷走的銀子，輸得一幹二凈，還外欠了不少。”
洛紫攥著手心，瑜英說的銀子，可不就是趙宏盛辛苦攢下，為她贖身的？
趙安慶這個人簡直沒有心，這樣在外面闖禍，遲早害死趙宏盛。
“夫人，您想知道什麽，小的都說出來，求您饒了我。”趙安慶沒骨氣的在地上磕頭，砰砰的碰著地面。
寧羅不看一眼，看這人的德行，就知道不會對待女兒好。
“不準出聲！”瑜英呵斥一聲。
外間徹底安靜了，能聽見刑室裏，人的模糊話語聲。
沒一會兒，宋子淩出來，看著洛紫。
“妹妹，跟我進來。”
洛紫站起來，看著那扇陰冷的鐵門，終究還是要再次面對趙麗娘。
她走進去，裏面沒有光線，只能接著外面透進來的光，辨別著模糊的人影。
站著的兩人是宋岱和範閱辰，瑟縮在角落裏，幾乎融進黑暗中的就是趙麗娘。
相對於前一次，趙麗娘現在的聲音十分難聽。
“不說，就要連帶上你的家人，你願意看到？”宋岱問。
他現在明白，趙麗娘從來沒有對他的部下上過心，所以他也不必留情面。
“不知道！”趙麗娘自始至終就這三個字。
洛紫站在門邊，不再往前，這樣聽著他們說話。
她還記得剛才範閱辰的話，一切會在今日揭開。
就聽前面，範閱辰的一聲輕笑。
他還是往常的樣子，對別人一副冷漠無情。
“你不松口，無非是覺得洛紫那丫頭心軟，肯定不會對趙家下手，是不是？”
角落裏的女人沒有吭聲，只有腳上的鎖鏈嘩啦啦響了兩聲。
範閱辰又道，“趙宏盛說了一件事，我覺得挺有趣。”
他說的不快，好像極為有耐心，“他說，當年你離開趙家村時，其實結夥的還有鄰村的兩個姑娘。”
墻上的火把點上了，照亮了刑室。鞭子，藤條，血凳……
趙麗娘頹然的縮在角落，亂發遮住了她的臉。
範閱辰走到人的身前，低頭俯視，仿若看著一只螻蟻。
“那兩個姑娘呢？”
趙麗娘不答，死死的閉著嘴。
範閱辰也不在意，“因為那兩個姑娘被賣掉了，是吧？你親手做的。”
趙麗娘身子一抖，微微擡起臉，像厲鬼一樣瞪著一雙血紅的眼。
“趙麗娘，其實你當年並沒有被拐，而是……”範閱辰頓了頓，“你本身就是個拐子！”
“我不是！”趙麗娘開口，可是幹啞的嗓子，讓她喊不出聲音。
“你說，到底拐了多少人？姑娘，孩子……”範閱辰不等趙麗娘的回答，“你並不是被宋將軍救下，而是為了活命，混在被拐的人中。”
在場的人對這個信息驚訝不已，包括洛紫。
“你一直不開口，就是因為怕惹到那些人。”範閱辰又道，“你知道，洛紫不會傷害趙宏盛，但是若你松了口，那些人必會殺盡趙家人報覆。”
趙麗娘強撐著，甚至咬破了嘴唇。
範閱辰看去洛紫，她纖細的身影那樣柔弱，至今還害怕打雷和煙火。
“趙麗娘，因為你是拐子，所以當初給洛紫餵了藥，結果藥量太大，她受不了，差點兒死了。說來好笑，是不是因為她的一聲娘，你就心軟了那麽一次！”
他咬著牙，手攥成拳頭，趙麗娘驚恐的眼神已經告訴他，他知道的這些是真的。當年她居然對那丫頭用了那麽多藥？難怪她病了，忘了一切……
“哐當！”鐵門帶著震耳欲聾的聲音，幾乎要將整座刑室震塌掉。
一個人影踉蹌的沖了進來，身子佝僂著，兩腿一瘸一拐的。
他開口罵著：“你說，這些是不是真的！你做了這麽些傷天理的……”
瘸腿的男人仰頭痛哭，刑室裏滿是他悲傷的聲音。
“舅舅……”洛紫看著走路不穩，撞在墻上的人。
她跑過去扶住他，才發現趙宏盛的頭發全白了，像是五六十歲的老人。
趙宏盛看著洛紫，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，可是他不能……
他慢慢屈身下去，想跪下行禮。
“舅舅，你起來！”洛紫用盡力氣，想將人拉起來。
她怎麽能受趙宏盛的跪拜，她的命是他救回來的。
宋子淩上前，幫了洛紫。
趙宏盛臉上全是愧疚，他一直以為洛紫是自己的外甥女兒，做夢也不會想到是趙麗娘拐回來的，還是皇族血脈的孩子。趙家，在他手裏是徹底斷送了……
但是不行，趙宏盛繼續往前走，一直到了趙麗娘面前。
趙麗娘不敢面對自己的大哥，身子緊緊縮在一起。
“你看著我！”趙宏盛吼了一聲，“說說我是誰？”
趙麗娘稍稍擡起頭，“大哥，你別氣……”
“哈哈哈！”趙宏盛氣得雙眼通紅，他瘸著腿從墻上抽下藤條，對著墻角的人，狠狠地抽了下去。
藤條落在趙麗娘身上，把她本就傷痕累累的外皮，直接打得皮開肉綻。
女人的慘叫著，“哥……你從來沒打過我，我沒有錯！”
趙宏盛渾身發抖，“不準再叫我，趙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！你害了多少人？”
趙麗娘在地上翻滾，疼得喘不上氣，“我只是想過得好……有錯嗎？”
“不知悔改，”趙宏盛使勁全力，“我今天就替爹娘打死你！”
“哥！”趙麗娘跪在趙宏盛面前，面臉淚痕看著他。
趙宏盛的手高高揚起，藤條抖動著，“趙家到底造了什麽孽啊！”
手中的藤條，吧嗒一聲掉在地上。他蹲在地上，抱頭痛哭。
趙麗娘跪著，到了趙宏盛面前，“哥，我錯了……”
趙宏盛一把將人推開，“不要叫我，這麽些年，每每有人說你不是，我心裏都替你辯解，因為你是我妹妹。可是我真麽想到，你這麽壞？”
好似看透什麽，他搖搖晃晃站起來，“害了那麽多人，就算是趙家的人都陪葬，也抵償不了吧？”
“不不！”趙麗娘跪去範閱辰面前，狠命的磕頭，“和我大哥無關，放過他，看在他養活了洛紫的份上。”
宋子淩聽了，冷笑一聲，“趙麗娘，你是不是昏頭了，要不是你拐走我妹妹，她現在好好地跟我們在一起。你現在還妄想別的？”
“我……說！”趙麗娘咬咬牙，眼睛看去趙宏盛，希望人可以看她一眼。
她滿臉是血，已經不成人形。
“說？”範閱辰淡淡道，“你覺得自己說出來的，我們可想聽？我已經摸出你的身份，下面的一點點掲出來就是。”
趙麗娘搖頭，“不，我說的你們不知道！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馬上掃清障礙，讓他倆成親，吼吼。感謝在2020-06-27 19:30:08~2020-06-28 18:45: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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